第十七章 御前辩论

旁的钱御史，见他轻抚长须，面有得色，心中愈发愤怒，冷言问道：“其一、潇湘馆内文人才俊无数，为何钱御史不去揭发他们，唯独抓着王某不放，莫非怀有私心；其二、王某或许有些才名，却从未做过流连青楼之事，上次去潇湘馆也是头一次；其三、哦，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他不愿牵连到高阳公主，连忙闭嘴。

    “你若未流连青楼场所，为何彻夜不归。”钱御史步步紧逼，声音愈发高亢。

    “钱大人如何得知我彻夜不归。”王小六难掩心中怒火，冷声反问。

    “那郑经郑公子等人在潇湘馆门前等候你出来，欲同你切磋文才，哪知等到将近天明也不见你出来。须知我大楚律法森严，明文规定有官职者不可夜宿青楼。”钱御史狞髯张目，走到王小六身前，口水四溅。

    一名身着深紫色官袍，约莫五十左右的圆胖脸官员连忙走出，拜倒在地：“臣教子无方，深感愧疚，现下已将犬子禁足家中，除了去国子监读书外不得擅离。”

    “郑爱卿一心为国事操劳，朕是知道的，此事不要再提了，平身吧。”皇帝示意魏公公将他扶起。

    “多谢圣上体谅。”郑文广在魏公公的搀扶下，战战巍巍起身，站立于一旁，眼角的余光望着钱御史和王小六二人。

    王小六见皇帝轻轻揭过郑经之事，却揪住自己不放，心中愈发忿恨，冷冷的看着那钱御史：“王某是否在青楼过夜，钱大人自可去问询青楼众人，我的同僚张三麻子和邻居李文海也可作证。”

    钱御史面露嘲讽之色：“青楼女子所言何以为凭；你那同僚和邻居与你同去青楼，皆是一丘之貉，自然是为你说话。

    “钱大人莫非看不起寻常吏员、普通百姓。”王小六撇了他一眼，声若寒冰。

    钱御史摇头晃脑，似未看见王小六冰冷的目光：“士农工商，士字为先，钱某自然相信郑公子所言。”

    王小六低头沉思，心中快速思量如何驳斥他所言。

    见他低头不言，钱御史以为他心中有鬼，在御前不敢出言欺骗，愈发得意。

    钱御史正准备开口让皇上定罪，却又听到王小六说道：“若无农者，请问钱大人食何物，着何衣；若无工者，请问钱大人住何所，卧何处。”

    王小六停顿数息，见他被问住，又冷声说道：“至于商者，若无商者，大人日常所食江南稻米如何运来；若无商人，大人日常所穿江南绫罗绸缎何如运来；若无商人，大人日常所住的华美巨宅所用木材、巨石如何运来；若无商人，大人所卧的舒适床榻如何运来……”

    王小六所言句句属实，问的那钱御史冷汗叠出，殿内众人瞠目结舌，就连龙椅上的皇帝也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“至于士者，大多数士人或教化百姓、或专研学问、或为政一方，至于钱大人……”王小六啧啧有声，随即轻叹一声。

    “钱某如何。”钱御史听得脸色愈发涨红，言语间不断颤抖。

    “王某之前未曾见过钱大人，自然不能评论，但今日所见不过如此，实乃尸位素餐，昏庸之辈。”王小六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。

    闻言，钱御史怒火攻心，大叫一声：“气煞钱某。”

    随即他缓缓倒下，引来众人低呼。

    见状魏公公连忙走到他身前，尖声高喝：“快传御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