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逃避

    姜壶回到家，将自己的衣物和被褥一一打包，叠的方方正正，规规矩矩。

    姜壶妈一看，问:“壶儿，你这是要干啥？”

    “妈，我在街里租了个房子，我想搬出去住。”

    “搬出去干啥呀？”

    “卖货方便啊，省着来回跑。”

    “在哪啊？”

    “在斯文医院斜对面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吃饭咋办啊？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会做，在部队时我就经常帮炊事班做饭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为了躲喜盈，是不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，今天我已经和他分手了！”

    “你找她去啦！”

    “啊，已经和她说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“喜盈没闹啊？”

    “令丁的接受不了，过一段时间就好了，她条件也行，找对象也不难找。”

    “嗨！喜盈人多好啊，你说你怎么就能这样呢？你听妈的，别冲动，再好好想想，咱娶媳妇不求多漂亮，本分、能干、持家最重要，丑妻近地还家中宝呢，何况喜盈长得也不赖，老儿子啊，你不要人家了，我总觉得咱们心里有愧啊！”

    “妈！什么大恩大德啊，不就是搞个对象吗，那男女到一起不就是那点事吗，你情我愿啊，都不喜欢了，看见就烦，就算硬在一起，能幸福吗？你老说她帮你们干活，她因为喜欢我才会总帮你们干活，你知道结婚以后啥样啊，老那么好啊？那我大姐和我大姐夫搞对象的时候，也勤快的不得了，现在老夫老妻了，你看她还那么勤快吗，屋里收拾的一点也不立整，成天和我大姐夫唠唠叨叨的，那我大姐夫是个老实人，要换了我，早不要她了！”

    “胡说！你这什么歪理啊，再说你就这么说你大姐啊！”

    “嗨，妈，你没听明白我什么意思，我就举个例子！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明白，你搬出去不就是为了躲喜盈吗，更主要的也是为了和那丫头约会方便呗！还有，怕我和你爸说你，嗨，搬出去也行，省着你爸和你吼嚎地，吓人吧啦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！”

    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，南风悄然替换了北风，送出阵阵暖意，使人们意识到:并不是寒冬无故变了味道，而是早春已经开启了萌芽。

    冬雪从全盛时期的苍莽寥廓、洁白无瑕变成了如今的脏兮兮、丑巴巴、虚羸不堪，然而化成的雪水却在默默地滋养大地，哺育生命。

    盎然萌发的生机无处不在，它们蕴蓄着洪荒之力、蓬勃着躁动之体，在春风的加持下，准备给大势已去的残雪和余寒以最后一击。

    还没等冰雪彻底消融，姜壶院子里的白车轴草就虎头虎脑的钻了出来，旁边奄奄一息的残冰败雪面对新生命的鄙视和挑战，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，只能一路悲悯地消融下去，直到不见一丝踪迹，除非它们重新再来，否则人们早晚会彻底忘记它们曾经来过。

    春带来了生机和希望，却也升发起肝火，让人们无故易怒，莫名烦躁，也使多数动物和一部分人类的**变得相当旺盛。

    姜壶最近总是压不住火气，最初摆摊时的兴奋情绪也大为衰减。

    当遇到挑三拣四的顾客时，他总要忍不住怼上几句，但过后又会后悔。

    虽然姜壶的脾气不是太好，但自从摆摊之后还是表现的相当平和、有耐心，进货精挑细选，价格公道适中，童叟无欺，在初出茅庐的路边摊时期，具有相当自觉的契约精神。

    他懂得只要不是太过分，就尽量不要得罪顾客，指着人家吃饭呢，痛快了脾气，就会凉了生计，所以有时表现的不友好，只是一时难以自控，并非出自本意。

    天渐暖，风也越来越大，被卷起的沙土尘埃把天空搅闹的浑浊不堪。

    太阳就像一个模模糊糊的鸡蛋饼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锅粥。

    一天下来，姜壶的头发被吹的像鸡窝，鼻孔、嘴巴、耳朵里都是沙土。

    在姜壶租住房子的胡同里，雪水化了一地，小道陷入泥泞状态。

    姜壶的挎斗车虽然还是可以进出自如，但挡泥板里总是塞满了稀泥。

    姜壶卖货回来，打开铁门，把挎斗车推进院子里，把柳条筐拿进屋子。

    今天的菜卖的很好，只剩下一小捆菠菜，还是姜壶特意留给自己做鸡蛋甩袖汤用的。

    他来到院子里，坐在板凳上，用木棍掏刮挡泥板里的泥，清理干净后，又铲了几锹炉灰垫了垫门口附近的水坑。

    然后他回到屋子里生火、做饭，吃饱了，用肥皂洗头、洗脸、洗脚，然后躺到炕上休息。

    姜壶觉得虽然没挣到多少钱，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，对生活充满了希望，尤其是在认识了乔英以后。

    可惜今天乔英家里有事，不能来和自己约会。

    一想到乔英，姜壶就会兴奋，下面就气势汹汹的上翘起来，想自己解决，又觉得这是对乔英的精神背叛，应该留给乔英才对，于是姜壶努力地转移注意力，随手拿起身边的《故事会》，看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