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死神与阳光（3）

间。

    最后，当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跳动到19:12的时候，楼下响起了开门声。

    暖阳回来了。

    时千秋抿着唇，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雀跃。

    他看了看还未写完的稿子，最后起身拿起水杯，下了楼。

    暖阳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，见他下来，顿时弯起眉眼。

    “嘿，小千秋，一天没见，想我了吗？”

    他嬉笑着，语气也再正常不过。

    可时千秋偏偏心头一跳，他掩盖般地侧过头，走到热水壶前，轻声道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下楼倒点水。”

    答非所问。

    暖阳见此笑了笑，也不在意，随手拿起围裙钻进了厨房里。

    他一边从冰箱里挑菜，一边碎碎念着。

    “今天幼儿园里有两个小朋友打架，好难哄的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一个小姑娘啊，叫琪琪，她画的画很不错，我还拍了照，待会拿给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他清润的声音混在那片洗菜切菜的动静里，莫名染上烟火气。

    时千秋眼眸微垂，时不时地会应他一声。

    因为平时无法融入人群，所以暖阳说的这些事，对他而言，又遥远又美好。

    他甚至还刻意放慢了倒水的速度，耐心安静地听暖阳讲。

    最后，水杯满了，他便垂头喝一大口，然后接着倒。

    所以，等暖阳端着炒好的菜出来时，见他还站在那儿，不禁狐疑道。

    “诶，你还没倒好水吗？”

    时千秋手指一抖，险些打翻水杯。

    “啊.....好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他就赶忙用手掩住唇，声音小小的打个饱嗝。

    暖阳没听到，将菜放在桌上后，便招呼了时千秋过来吃饭。

    今天晚饭是小炒菜和米粥。

    时千秋虽然刚才喝水饱了，但还是坐着喝完了粥。

    而等吃完饭，暖阳就会在客厅看会电视，时千秋则是早早地回了房间。

    之后几天，两人也都是这般相处着，不算亲密，也并不疏远。

    .......

    转眼间，到了十月十一号，时千秋的感知范围也如期开始扩大。

    暖阳担心他的状况，早早下班回了家，等做好晚饭，他才上楼敲了时千秋的房门。

    对方很快开了门，面色平静，看起来与平时无异。

    担心似乎落了空，暖阳一噎，冲他弯眉笑道，“下楼吃饭吧。”

    时千秋点点头，乖乖跟着他下了楼。

    饭桌上，两人也如平常一般。

    只是当外面偶尔有货车经过时，暖阳便发现时千秋的身子会明显一颤，就连脸色都跟着有些苍白。

    果然，还是有影响的。

    他想了想，最后端起碗，和时千秋坐在一起。

    此时，两人紧紧挨着，时千秋拿筷子的手一顿。

    暖阳状似无意地解释道，“这边夹菜比较方便。”

    时千秋眼眸微垂，没有反对，“嗯。”

    两人安静地吃着饭。

    当外面又有车经过时，时千秋下意识绷紧了身体，可脑海中一片空白，没有再出现可怖的画面。

    他愣了一下，后知后觉地看向身侧，倒是想明白了。

    大概是因为自己现在正紧挨着暖阳，却又迟迟预知不到他死亡，所以，感知能力还都锁定在他身上吧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，他不由松了口气，甚至主动和暖阳贴的近了些。

    等吃过晚饭，他早早地上了楼，没有再写稿子，而是直接钻进了被窝里。

    他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，眼眸轻闭，强迫自己入眠。

    每到月中时，他都会这么做。

    而在临睡前，他也不止一次地在心中默念着。

    ......希望今晚外面不要有行人，也不要有车辆经过。

    只是，事与愿违。

    半梦半醒间，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日期和画面。

    那是一片火海中，有人在里面痛苦的嘶喊，似是被烟雾呛到，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他绝望地拍打着门窗，咚咚咚的，声嘶力竭，一下又一下。

    当那人从火海中转过身时，时千秋也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他从床上坐起身，手紧紧贴着胸口，嘴微张着，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
    骤然惊醒后，他的额上和后背满是冷汗，而窗外也传来一阵卡车经过的声音，逐渐远去。

    漆黑的房间里，他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急促。

    而房间的门缝下，却从外面透进来一缕光，有些黯淡。

    时千秋看着那道光，坐着缓了好一会儿，这才披着外衣，打开房门。

    光是从楼下客厅传来的。

    明明已经很晚了，可暖阳还开着客厅的夜灯，独自盖着小毛毯在看电视，音量开的很小。

    见他下楼，暖阳似乎也有些诧异，“嗯？你也还没睡吗？”

    时千秋拉了拉身上的外衣，轻声道，“我...刚睡醒。”

    闻言，暖阳笑了笑，他拍着自己身边的空位，“那你要来一起看会儿电视吗？”

    说着，还掀开了自己的小毛毯。

    “我的毯子也可以分你一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