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

看她迎了出来，便不再上前，立在原地作揖道：“劳母后费心了。”

    皇后许久未见他自是欢喜，今日这顿饭食自然也是为他准备的，皇后上前虚扶起他：“在你身上费心，母后自然乐意之至，你又何必同母后说这些客气话，倒愈发显得生分了。”

    君泽站直了身子，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，周身散发的凌然正气似乎不容许对方有半分欺瞒与诓骗：“母后您可有什么话想对儿臣说的吗？”

    皇后心里有些发虚，但面上尚且过得去，她往屋内让了让：“当然有，母后想对你说的话还有很多，不如我们先坐下用膳再慢慢聊。”

    君泽面色阴沉，拒绝道：“不了，食不言，况且儿臣今日事务繁忙，并不想留在母后这里用饭。”

    皇后也不介意，面上笑了笑：“好吧，那母后便开门见山，不给你卖关子了。如今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，母后知你整日事忙无心于此，于是便替你相看了几位样貌才情出众且都出身世家勋贵的女子，昨日宫中画师便把这些女子画像都送了过来，母后瞧着都是些好的，当然，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但到底是你迎娶新妇过门，母后也不好多说什么，今日你便过来看看，若是有瞧得上眼的，择一良辰吉日一并纳了去，也好早日为九州皇室开枝散叶，让母后余生享到儿孙之福……”

    君泽眉头一皱，他和皇甫安歌之间既然已经发生了那种事，不管当时是被人算计还是他自己意乱情迷，他都要负起责任，给皇甫安歌一个名分，若非如此，害了一个女儿家清白，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而今日来这里本是持怀疑态度，想看看母后对皇甫安歌的态度，可没想到却见她绝口不提皇甫安歌之事，倒是唱了这么一出。

    他面色愈发阴沉：“母后既然已经说了父母之命，儿臣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？若是不从，恐是会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。”

    皇后转身走进隔间，随意坐在餐桌旁的一把雕花梨木凳上，她面上笑意早已消失不见，隐隐含着丝愠怒，她一拍案桌，发出沉闷声响，她道：“泽儿今日火气大得很啊！倒有些像是来兴师问罪的，快饮上一杯凉茶泄泄火再与本宫说话。”说着早有一女侍徐徐走上前来呈上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茶，君泽也未犹豫，蹙着眉将其一饮而尽，随后过了良久，皇后叹了口气，道：“皇甫家的安歌郡主你是见过的，为人天资聪颖蕙质兰心，对你也是一片痴情，又兼皇甫家直系嫡女，身份尊贵，将来会对你各方面都大有助益，太子妃之位她也是当得起的！”

    君泽听了此话，果断拒绝道：“不可！正妃之位自儿臣出生之日便已定下了，我们君家自不可背信弃义，况且九州百年传承不可丢！还望母后海涵，若母后分外中意于她，儿臣也自当向后退一步，愿纳她为太子侧妃！”

    君泽这几日思来想去，觉得这是个最为折中的法子。

    皇后话中略显踌躇：“可是……安歌郡主出身尊贵，牵涉到皇甫、长孙两大世家，若只是纳她为侧妃，倒是有些委屈她了……”她想了想，接着道：“莫不如便以正妃之礼迎娶如何？”

    君泽晦涩如深，只冷声说道：“但凭母后安排。”看已经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，君泽面上隐隐浮现痛苦挣扎之色，他拱手作揖：“儿臣便先行告退了。”

    随后他便一拂袍角跨步走了出去，走得十分决然。

    陈嬷嬷走上前，有些替皇后抱不平：“太子殿下今日来势汹汹，着实是有些冲动了，也合该体谅着些殿下的感受……”

    皇后拿着玉匙搅弄着手边盛出的一碗羹汤，面上不免浮现出些失落神色：“罢了，我知晓他心中有气，可父母之爱子，则为之计深远。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对他的一片苦心。”

    （本章完）